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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勵小孩的禮物 年少友人:諾貝爾獎得主艾莉絲o孟若短篇小說集9



獎勵小朋友的獎品

年少友人:諾貝爾獎得主艾莉絲o孟若短篇小說集9





年少友人:諾貝爾獎得主艾莉絲o孟若短篇小說集9 評價



網友滿意度:



常常會看到父母在討論究竟該不該獎勵?

我自己覺得獎勵是對孩子的一種鼓勵驅使他們前進甚至超越自己

但我覺得父母一定不能忽略鼓勵,沒有鼓勵只有獎勵會讓孩子只朝著物慾邁進

而忘了真正的努力的目的!

我是這麼想的但也不一定是對的!

我還是會常常爬文看看別人的看法,父母有一輩子做不完的功課

分享一篇我覺得分析不錯的觀點

以下文章擷取自媽媽育兒百科

1.獎勵的目的要明確

事先對孩子講明應該做到哪些條件才可以得到獎勵,使孩子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當然,目標不能定得太高,否則孩子會因難以實現而放棄爭取。

2.不用金錢獎勵孩子

父母不要用金錢來獎勵孩子。因為父母用錢來獎勵孩子,可能會使孩子產生金錢萬能的思想,

而且會產生對金錢的盲目崇拜,是弊大於利的。

在孩子成長的過程中,父母的鼓勵和認同是不可或缺的。

但要注意的是,這種獎勵必須是純潔的,著力於精神的,有益於心靈的,而不是沾滿銅臭味的。

3.犯錯就要處罰

如果孩子生氣時把一片玻璃打碎,雖然他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是父母也要教育他這是他的過錯。

他雖然沒有料想到自己行為的後果,但他仍要負賠償之責。

父母對孩子懲罰時要實事求是,偏離事實的指責,孩子是不會服氣的,也達不到懲罰的效果。

同時,懲罰要注意場合,當眾指責孩子,會極大損害孩子的自尊心。

4.懲罰要及時

當孩子出現了不良行為時,父母應立即進行懲罰,

使孩子建立不良行為與懲罰之間的條件聯繫,否則懲罰的作用會減弱,而失去了效果。

懲罰前,一定要向孩子解釋一遍懲罰的原因,否則孩子不懂他們為什麼受罰。

5.要教而罰

父母要把要求對孩子講清楚。假如你要求孩子做完家庭作業才准看電視

你就要對他講得清清楚楚,讓他記在心上。



如果你發現孩子不做功課而先看電視,你就罰他幾天之內不准看電視。

你先要定下你的要求,他犯了再懲罰,不可不教而罰。

6.懲罰要言出必行

當孩子犯某一種過錯時要懲罰他,如果父母警告過他,那麼在他犯錯後,就一定要實行懲罰的諾言。

假如不處罰,你以後便難以下達命令,你的懲罰也就失去了作用。

獎勵的策略和原則:

7.少獎為佳

適當時候、適當次數的獎勵,就相當於給發動機加油,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但切不可太濫。

8.獎態度不獎分數

大多數家長是以分數或者名次來設定獎項和決定是否獎勵,其實最好的方法是根據孩子的學習態度進行獎勵。

因為從長遠看,態度和努力的程度比一兩次的分數更重要。

9.一諾千金

如果和孩子有了約定,比如有的家長是定考多少分,有的家長是定考到第幾名,就一定要兌現。

如果孩子達到了約定的要求,就要堅決獎勵,做父母的不兌現自己的承諾,就會嚴重挫傷孩子的學習熱情。

10.獎品適當,價值適中10.獎品適當,價值適中

獎勵的價值不要太高,其價值和獎品要與孩子的年齡、取得的成績等等相適應。

有些家庭由於形成了獎勵並不斷加碼的習慣,常常給孩子價值過高和不適當的獎勵,那樣反而會害了孩子。

比如有的家長因為孩子某次考試滿分,就給孩子買電腦買遊戲機,結果孩子玩物喪志。

看完真的又學了一課了!

因為最近暑假快結束了!孩子們都有順利完成功課,在阿公阿榪家也有乖乖聽話

所以我決定要買小禮物送給我家兩個寶貝

我們家兩個差蠻多的一個孩明年要讀幼稚園

另一個上了國小

每次要買玩具用品就要跑很多地方!

這次我決定在Yahoo購物中心買

其實是因為看到滿額折抵金送的蠻多的,所以很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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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實品真的覺得質感不錯,而且我家寶貝都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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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孩子一個開學禮物讓他們更有動力完成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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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訊息描述:

多少當年祕密,盡付笑談中?

在孟若於1990年出版的這部短篇小說集《年少友人》中,收錄了10部短篇作品,從第一篇談母親時代的「年少友人」,到最後一篇、發生在同輩身上的年少友人回憶,有如串起了十顆晶瑩的回憶珍珠--無論是當時多麼難以啟齒、害羞,哪怕是暗自懷恨到不歡而散的年少故事,事隔三、四十年甚至更久,人到中、老年再回想起來,竟然也感到那麼微不足道:有時候是儘管明白當年為何如此不甘,到頭來覺得其實也不過是小事一樁,何必鬧僵;或是經過風雨歲月,成為拿來與平輩或晚輩說嘴的話題,講起來雲淡風輕,想起來也覺得或許不值一提。

無論是母親淡淡說著如何為曾是室友的密友打抱不平(好友論及婚嫁的男友先是染指了她妹妹、娶了她;在妻子死後又搭上來照顧的護士),但密友卻指稱母親這是在挑撥離間,兩人終究不再聯繫;或是與情夫為了年少時發生在雙眼皮台南鎮上的性醜聞,竟然以難聽的言詞攻擊對方;還是曾經瞧不起自己的獨眼龍弟弟、後來與有婦之夫私奔、又回到鎮上,終身未嫁但始終由弟弟看照的鄰人女孩......一如《出版人周刊》所描述的:

「你很難去判斷孟若的神妙之處是她對那些角色的塑造,還是她對於自己所擁有資源毫無失誤的掌控,她......以對生活與小說精準的知識,協以創造力寫作。」

目錄

01. 年少友人

由於時常在夢中見到已過世相當久的母親,在夢中,母親還沒生病,聲音與表情充滿活力,令人不禁回想起母親曾分享她年輕時寄居他人屋簷下,那奇妙的友誼與不可思議的際遇。

02. 五點岬

布蘭達與丈夫柯尼勒斯共同經營一家二手倉庫。當她的童年友人尼爾因工程工作回到小鎮,兩人開始偷情,在某次約會時為著年輕時鎮上某名年輕女孩的性醜聞,兩人第一次起了難堪的衝突。

03. 曼納斯統河

女詩人艾美達一輩子住在小鎮上,終身未嫁--她的身分及處境都成了小鎮報紙關注的對象--而她生前最接近過婚姻的一次戀情,是一位從外地搬到鎮上的紳士;原本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交往,卻在某個女人死在艾美達後院、紳士前來伸出援手的早晨,完完全全倒轉過來。

04. 抱緊我,別鬆手

海瑟決定造訪丈夫生前多次向她提過的蘇格蘭小鎮,鎮上有他久未聯繫的一位表親,還有他當兵時常去喝酒跳舞的飯店(他還跟裡面的一個小姐調情);然而抵達之後,儘管無人承認曾認識「傑克」這號人物,海瑟卻從鎮上奇妙的小人物間,重新思索起丈夫或男人對女人的愛。

05. 柳橙與蘋果

莫瑞對芭芭拉算是一見鍾情吧!家裡還開百貨公司的時候,他就喜歡芭芭拉這個櫃姐,後來兩人成婚,直到百貨公司收了,莫瑞覺得他仍是最幸福的一個男人。直到某天他提早回到家--男人提早回到家,都不會看到好事--芭芭拉在院子裡作日光浴,但顯然是做給另一名觀眾看的。

06. 冰影

已經七十好幾的退休牧師奧斯丁,在髮妻過世許久後,決定要去迎娶另一個女人,並從寒冷的加拿大搬去夏威夷;他委託凱琳替他把家裡的東西都處理掉、把錢捐給教會。出發前,冬季第一場暴風雪肆虐,奧斯丁去湖邊拍了一捲照片回來,請凱琳沖洗好再寄給他--然而,牧師從此人間蒸發......

07. 恩慈

艾佛芮帶著重病的母親芭格絲搭乘渡輪,決定去英國旅行。一路上,無所不談的母女為他們認識的每名乘客取綽號、交換八卦;夜裡,艾佛芮會坐在甲板上想著沒人知道的故事;但在旅程的最後,船長透露了一件他旅途中的奇異遭遇,竟與艾佛芮的遐想不謀而合......

08. 瑪蒂達

瓊安和弟弟莫瑞、母親同住在一棟大房子裡;父親很早就死了,儘管家道中落、弟弟又因意外失去一隻眼睛,他們依然維持著過去的生活態度,不肯降貴紆尊;向他們租房子、住在他們對門的是一對母女,女兒瑪蒂達出落得美麗動人,後來卻跟一個男人私奔,發現對方是有婦之夫又回到鎮上,卻從此終身未嫁。

09. 變

喬琪亞因為丈夫班的緣故,認識了瑪雅和雷蒙夫婦,並很快與瑪雅結為莫逆;瑪雅與她分享從未間斷的婚外情,而喬琪亞不久後也有了外遇的對象;直到喬琪亞某天和外遇對象大吵一架,發現對方竟跑去找瑪雅上床--她幾乎是刻意而且無情地,決定絕不原諒兩人。

10. 假髮

瑪格和安妮塔是鄰居也是同學,兩人一起度過少女時代,分道揚鑣的點是安妮塔某次因盲腸炎住院,出院後聽說瑪格勾引了校車司機,兩人還另築愛巢;深覺遭背叛的安妮塔決定去當個護士(這原本是瑪格的夢想),可以去世界各地--直到為照顧生病的母親回到家鄉,與瑪格重逢。

內文試閱

我從前常夢見我母親,夢裡細節時有不同,但出人意表之處總是一樣。後來這夢再也沒出現過,我想應該是因為這夢傳達的想望太明顯,寬恕又來得太輕易。

我在這夢裡是我當時實際的年齡,過的也是當時真實世界的生活,而我總會發現我媽竟然還活著(實情是,她過世是我二十歲出頭的事,那時她五十出頭)。有時,夢中的我,會在我們老家的廚房,母親可能在餐桌上?派皮,也可能正在用乳白色滾紅邊的破舊洗碗盆,嘩啦嘩啦洗著碗盤。有時我會在街上遇見她,而且是我從沒想過會遇見她的地方。她或許正穿過華麗的飯店大廳,或在機場排隊的人龍裡。她氣色很不錯--倒不盡然是變年輕,也不是完全沒有重病相(這病害她整整臥床十多年才走),但比我印象中的氣色好很多,好到令我大驚。她會說,噢,我就是胳膊有點抖,還有,臉這邊有點兒不太能動。是有點麻煩,不過出來走動沒問題啦。

夢裡的我,重拾了現實生活中早已失去的東西,那就是母親生病前,表情與聲音裡的活力。她罹病後喉嚨肌肉硬化,於是一只可悲的無情面罩,就此罩住她的五官不放。我會在夢裡想,我怎麼可能忘了--她隨性、風趣、不帶刺的幽默;她的輕率、急躁、自信?我在夢裡說,很抱歉這麼久都沒去看她,倒不是說我內疚,我遺憾的是我心裡一直掛著個疙瘩,在現實生活卻不然--而我覺得最詭異也最感激的,是她在夢裡一副無所謂的反應。

噢,這樣啊,她說。晚見總比不見好。我很肯定我們哪天一定會再見。

我媽年輕時有張嬌嫩的臉蛋,表情帶點古靈精怪,渾圓的腿上套著不透明絲襪(我看過她和學生的合照)。她在渥太華河谷的「格利福斯學校」教書,學校只有一間教室,位置就在格利福斯家農場轉角。以那一區的標準來說,那座農場相當不錯。土地排水良好,前寒武紀岩石形成的谷肩完全沒穿過這裡的土壤。沿著農場邊有條小河,河岸種了柳樹。還有產楓糖的樹林、貯存木材的倉庫,及一棟外觀毫無裝飾可言的大房子,木牆完全沒上油漆,任憑風吹日晒雨淋。我媽說,我也不知為什麼,渥太華河谷的木頭經過日晒雨淋,顏色不會變灰,而是變黑。她說可能空氣裡有什麼物質吧。 她常講起渥太華河谷(她老家在那兒,離「格利福斯學校」大約二十哩),而且語氣總有不容置疑的神祕意味。她一直強調,渥太華河谷有些東西,就是和世界上其他地方不一樣。房屋會變黑、楓糖漿味道舉世無雙、從農舍就看得到許多熊。想當然耳,等我終於親眼看到渥太華河谷的樣子,只有失望兩字能表。假如說「谷」的定義就是山丘之間的裂口,那根本稱不上「谷」,充其量只能說是平坦的田野、低矮的岩層、茂密的樹林,和幾座小湖的組合--雜亂無章的鄉間景色,各元素之間也不協調,實在找不到詞可以形容。 貯木倉和沒油漆的屋子,在貧困的農場很常見,只是以格利福斯家的情況來說,這些東西是他們的規矩,不代表家裡窮。他們家有錢,只是不花。別人是這麼跟我媽說的。格利福斯家的人都勤奮工作,也受過教育,生活方式卻開倒車。他們家沒車、沒電、沒電話、沒曳引機。有人說這是因為他們是「卡梅倫教」的信徒(這學區也只有他們家信這個教),不過他們的教會(他們自稱是「改革長老教會」)其實並沒限制機械、電這類現代發明,只是不准他們玩牌、跳舞、看電影,週日只能從事宗教活動,和絕對必要的活動。 我媽講不出卡梅倫信徒是什麼人,這名稱從哪兒來。她自己是順服的聖公會信徒,自然高高在上,說這就是蘇格蘭的什麼邪教。「格利福斯學校」的老師總是住格利福斯家,我媽想到要住在發黑的木板屋、週日哪兒也不能去、燈還要燒煤油,這種種原始生活,讓她有點卻步。不過那時她已經訂了婚,與其在鄉間閒逛玩耍,她寧願忙自己的嫁妝,所以她想說可以在三週之中挑一個週日回家就好。(格利福斯家的週日是這樣的:可以生火取暖,不可生火做飯,連燒水泡茶都不行。不可以寫信,連蒼蠅也不能打。不過後來我媽才知道,她不必守這些規矩。「不用,不用。」芙蘿拉?格利福斯笑著對她說。「要守規矩的不包括妳,妳原來是怎樣就怎樣。」過了一陣子,我媽和芙蘿拉成了朋友,而且交情極好,我媽連原本打算回家的週日都放棄了。) 芙蘿拉和艾莉兩姊妹,是格利福斯家僅存的成員。艾莉已婚,先生叫羅伯?迪爾,他一起住在農場上,也在農場幹活兒,卻沒把農場的名字改成「迪爾農場」。 我媽聽大家的說法,以為格利福斯姊妹和羅伯?迪爾應該至少都中年了,結果妹妹艾莉才快三十歲,芙蘿拉只比艾莉大七、八歲而已。羅伯?迪爾的歲數應該介於姊妹倆之間。 整間屋子分隔的方式很奇怪。艾莉夫妻沒和芙蘿拉同住。艾莉結婚時,芙蘿拉把小客廳、飯廳、靠前面的臥房、樓梯間、冬季廚房都給他們用。浴室倒是不用傷腦筋,因為家裡根本沒浴室。芙蘿拉的範圍則是夏季廚房(有外露的椽木和沒遮蔽的磚牆)、嵌在狹長飯廳內的老儲藏室、起居間、後面兩間臥房。這兩間臥房之中的一間,就是我媽住的房間。老師都跟芙蘿拉住,那邊算是整間屋子狀況比較差的區,不過我媽不以為意。我媽在兩姊妹之中,幾乎是立刻就喜歡上芙蘿拉,和她開朗的個性,而艾莉與屋裡前段的區域,都十分安靜,也等於是病房。芙蘿拉這一區,連「禁止娛樂活動」都成虛設。她不但有加拿大棋,還教我媽怎麼玩。 屋子會這麼分配,當然是因為原本以為羅伯和艾莉會有小孩,需要大一點的空間,只是這事一直沒發生。他們結婚十幾年了,一直沒能真的有個小孩。艾莉不時會懷孕,但一路下來,兩個寶寶死產,其他的都流掉了。我媽在那兒的第一年,艾莉待在床上的時間愈來愈多,我媽以為她想必是又懷了孕,卻沒聽人提過這事兒。那邊的人不會提這件事。光是從艾莉每天起床、在家裡晃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因為她胸部鬆垮垮,給折騰得不成人形。她身上有臥病已久的異味,而且完全像個小孩,什麼事都可以把她嚇個半死。芙蘿拉負責照顧她,還要做家裡所有的事。洗衣服、打掃房間、在家裡兩邊廚房都得燒飯,還要幫羅伯擠牛奶、提取奶油。她天沒亮就起床,卻從不顯疲態。我媽在那兒的頭一年春天,碰上家裡大掃除,芙蘿拉自己爬梯子,把屋頂窗拆下來,洗好又裝回去,又把逐一把房間裡所有家具搬出來,刷洗木頭窗框和地板,還幫地板上光。碗櫥裡的杯碟明明都很乾淨,她還是一個個拿出來洗。鍋子湯匙一律燙過。她有這麼多事要做,人又精力十足,根本沒怎麼睡。我媽有時醒來就聽見她拆爐管,要不就是拿擦碗巾裹著掃帚,掃掉屋內塵埃滿布的蜘蛛網。 刺眼的陽光透過洗得晶亮又沒掛窗簾的窗,毫不留情地照進屋內。這屋裡乾淨的程度,簡直令人髮指。我媽睡的床單全都漂白、漿過,她睡了反而起疹子。而病懨懨的艾莉,每天抱怨家裡全是上光漆和清潔劑的味兒。芙蘿拉的手已做到皮開肉綻,卻仍精神抖擻。她為了方便爬上爬下,全身穿戴頭巾、圍裙,配上羅伯的連身工作褲,反而有種喜感--敏捷靈巧、難以捉摸。 我媽管她叫轉不停的苦行僧。 「妳真是轉不停的苦行僧耶,芙蘿拉。」她說,芙蘿拉頓時停步。她想知道這詞兒什麼意思。我媽雖然有點擔心這話對虔誠的教徒來說,可能聽得不順耳,還是跟她解釋了(倒也不能說虔誠,話不能這樣講,應該說,謹遵教義)。結果當然什麼事都沒有。芙蘿拉信教的方式,一點都不惹人厭,也不致目中無人、草木皆兵。和她同住的人總是和她信不同的教,所以她一點也不怕。她喜歡「苦行僧」這概念,還去跟妹妹說。 「妳知道那個老師怎麼形容我嗎?」 芙蘿拉和艾莉都是黑髮黑眼,削肩、長腿的高個子。艾莉已病得奄奄一息,但芙蘿拉依然亭亭玉立、儀態非凡。我媽說芙蘿拉其實頗有女王相,就連他們駕馬車進城時,都看得出她不凡的氣質。他們家上教堂,駕的是輕便馬車或馬拖的撬,但進城時,多半都會運好幾袋羊毛(他們有養羊)或農產品去賣,然後在城裡採買日用補給品帶回家。這種要跑好幾哩路的機會並不多。羅伯在馬車前方負責操控馬兒(芙蘿拉也很會駕馭馬匹,不過駕馬的必定是男人),芙蘿拉則站在車後面扶著貨品。這一路上她都站著,戴著她那頂黑帽,技巧純熟地保持身體平衡。這景象看上去頗滑稽,卻又不然。我媽總說芙蘿拉一頭黑髮,皮膚總是帶點古銅色,加上儀態優雅沉穩,又有氣勢,很像吉普賽女王。當然,芙蘿拉只是少了金手環和鮮豔的衣裳。我媽最羨慕她的苗條身材和顴骨。 我媽在任教第二年的秋季回格利福斯時,才得知艾莉的情況。 「我妹妹長了東西。」芙蘿拉說。那時沒人講「癌」這字。 我媽之前就聽別人這麼說過,大家早就懷疑了。我媽那時在那區已經認識滿多人,和郵局的一位年輕小姐特別好(後來這小姐成了她的伴娘)。芙蘿拉、艾莉、羅伯三人組的故事(或說大家所知的故事),在鎮上有好幾種版本。 我媽不覺得自己在聽八卦,因為她總是很留心有沒有人說芙蘿拉的壞話,她可容不了這種事。不過還真的沒人說芙蘿拉的不是,大家都說芙蘿拉簡直是個聖人,即便她做出有違常理之事,把自己家切割成不同區域,分得這麼清楚,還是像個聖人。 羅伯在她們姊妹倆的父親過世前幾個月,來到格利福斯農場。他們之前就在教會認識他。(我媽說,喔,那間教會啊,我因為很好奇,還真的去過一次。離這邊幾哩路,在鎮上另一邊,光外表就一副窮酸相,管風琴啦、鋼琴啦都沒有,窗子上也是透明玻璃,有個老得連路都走不穩的牧師,講道一講好幾小時。唱讚美詩的時候,有個男的出來敲音叉,這就是伴奏耶。)羅伯來自蘇格蘭,一路往西旅行。他若碰到有親友住的地方,就會稍作停留,而這次他借宿的對象,正好是這教會的人(信眾其實也沒多少)。所以或許是為了想攢點錢吧,他來到格利福斯農場。沒多久,他和芙蘿拉就訂了婚。兩人的休閒活動沒法像一般情侶去跳舞、玩牌,但他們會一起散長長的步,而不成文的習慣就是,陪在他們身邊的總是艾莉。那時的艾莉調皮可愛,一頭長髮,天不怕地不怕,成天蹦蹦跳跳,就是個傻氣的小姑娘,在山坡跑上跑下,拿棍子猛敲高大的蒿毛蕊花,邊喊邊跳,假裝自己是騎馬的戰士,也可能把自己扮成馬。那時她大概十五、六歲。芙蘿拉是唯一管得住她的人,不過芙蘿拉已經太習慣看自己妹妹這模樣,有時不由納悶她是不是腦筋不太對勁,所以大多時候對她的瘋相只是一笑置之。她們姊妹倆感情好得不得了。艾莉苗條,一張白皙長臉,簡直是芙蘿拉的翻版。說「翻版」,也就是家人之中常見的情況--好長相的基因,傳到另一人身上,反變得相貌平平。不過艾莉對這點倒是不吃醋,她喜歡幫芙蘿拉梳頭髮、拿髮夾夾好,兩人也都喜歡幫對方洗頭。艾莉還會把臉抵著芙蘿拉頸間,像小馬磨蹭母馬。所以,羅伯說自己要娶芙蘿拉,或者說,芙蘿拉說要嫁他時(沒人知道實情),一定得包括艾莉。艾莉不曾對羅伯表示反感,卻會在羅伯和芙蘿拉散步時尾隨在後,然後半途把他們攔下來。她會從一旁的矮樹叢突然跳出來,或是偷偷從他們後面輕手輕腳竄出,朝兩人的頸間吹氣。 大家都看過她這招,也聽說過她的惡作劇。艾莉的惡作劇向來愛鬧過頭,有時會惹父親生氣,不過芙蘿拉總是護著她。後來她的花招變成:在羅伯床上放多刺的薊草、故意把他的刀叉位置放反、拿破了洞的舊牛奶桶給他等等。羅伯或許是看在芙蘿拉的分上,非但不計較,反而學會了遷就艾莉。 芙蘿拉和羅伯順著父親的意思,把婚禮日期定在一年以後。父親過世後,兩人也沒打算提前。羅伯繼續住在家裡。大家都不知該怎麼對芙蘿拉啟齒,說這樣不成體統(至少看著就不像話),因為芙蘿拉會反問「為什麼」。而且,芙蘿拉非但沒提前舉行婚禮,居然還把日期再往後延,從隔年春天延到秋初,這樣正好是父親過世一整年。從葬禮到婚禮整整一年--她似乎覺得這樣才對。她全然信任羅伯,知道他會耐心等她,也相信自己對他忠貞不渝。 她或許是這樣想的。然而到了那年冬天,事情不對勁了。艾莉又吐、又哭,不時跑出門,躲在倉庫的乾草堆裡。他們把她拖出來,她只是不住慘嚎,在倉庫裡又跳又繞圈跑,又跑到雪地上打滾。艾莉瘋成這樣,芙蘿拉只得找醫生來。她對醫生說,妹妹的月經停了,難道是因為體內積了血,害妹妹瘋瘋癲顛?羅伯還得設法抓住她,把她綁起來,集他與芙蘿拉二人之力才能把艾莉拖上床。但艾莉什麼也不吃,頭一逕左右不停猛搖,放聲哭嚎,彷彿她就要這樣失語至死。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揭露真相的不是醫生,艾莉鬧得太厲害,他根本無法靠近她看診。或許是因為羅伯終於說了實話。芙蘿拉畢竟是大度之人,到頭來多少心裡有數。因此,婚禮,儘管不是原來計畫中的那個,卻是非辦不可。 沒有蛋糕、沒有新衣、沒有蜜月旅行、沒有人來賀喜,大家自知臉上無光,匆匆去了牧師家一趟,婚事就算辦完。有些人在報上看到結婚啟事,還以為報社編輯把姊妹倆名字弄錯了,大家都以為新娘一定是芙蘿拉。突然這麼趕,想必芙蘿拉是奉子成婚嘍!然而,不是。幫羅伯熨西裝,把艾莉從床上拖起來梳洗打扮的人,都是芙蘿拉--肯定是芙蘿拉。在窗台盆栽摘了一朵天竺葵,別在妹妹嫁裳上的,想必也是芙蘿拉。艾莉沒有把花扯下來。現在的艾莉十分聽話,不再亂打亂敲,不再放聲大哭。她乖乖讓芙蘿拉幫她梳妝,乖乖讓自己走入婚姻,從那天起,她再也不是狂放不羈的艾莉。 芙蘿拉把屋內空間分配妥當,還幫羅伯蓋好必要的分隔牆。艾莉懷胎足月分娩(他們連謊稱早產都省了),但在漫長煎熬的陣痛之後,寶寶卻是死產。也許是因為艾莉從榖倉梁木上跳下來,在雪地打滾,又往自己身上搥,傷到了寶寶。就算她沒鬧這麼一場,大家也會想這寶寶一定是哪裡有問題,他們對後來那個寶寶,也是同樣的看法。上帝就是會懲罰奉子成婚的人,不單長老教會的人信這套,幾乎是無人不信。你管不住自己的欲念,上帝就賞你死產的寶寶、白痴、兔唇、萎縮的四肢、畸形腳。 而懲罰的戲碼,不斷在這個家上演。艾莉一次又一次流產,後來又是死產,死產後,繼續不斷流產。她不停懷孕,孕期中總是吐個不停,一吐就連吐幾天,外加頭痛、抽筋、暈眩。流產和足月生產同樣痛苦,大傷元氣。艾莉因此連分內的事都沒法做了,在家走動時還得扶著椅子。她對一切麻木無感的沉默時期已過,搖身一變成了碎念不停的婦人。家裡要是有人來,她總會說自己的頭痛有什麼症狀,最近幾次暈眩發作如何如何,甚至講起芙蘿拉所謂的、艾莉數度的「失望」,把血淋淋的細節講得鉅細靡遺,也不管現場有男人、有未婚女子和小孩,照講不誤。訪客要是換個話題,或把小孩帶走,她就擺張臭臉。她要求換新的藥吃,又辱罵醫生,數落芙蘿拉的不是,怪芙蘿拉洗個碗不情不願,故意搞得乒乒乓乓;嫌芙蘿拉故意在幫她梳頭時硬扯她頭髮,還把她該吃的藥換成水和糖蜜。但無論她說什麼,芙蘿拉都會安撫她。去過他們家的人,都有類似的故事可講。而芙蘿拉的反應是:「那我的小姑娘呢?我的艾莉人呢?你講的那個不是艾莉,是不知哪兒來的牢騷鬼,把艾莉趕走了!」 冬日的傍晚,芙蘿拉幫羅伯忙完榖倉的事,會洗個澡、換衣服,到隔壁去念書給艾莉聽,直到她入睡。我媽有時會主動過去,帶著她為嫁妝做的女紅。艾莉的床放在屋子的大飯廳裡,餐桌上方吊了盞煤氣燈。我媽會坐在桌的一端縫縫補補,芙蘿拉則坐在另一端大聲念書。艾莉有時會說:「妳說什麼我聽不見。」假如芙蘿拉稍稍停下來喘口氣,艾莉會說:「我還沒睡著喔。」 芙蘿拉念什麼書給艾莉聽?答案是關於蘇格蘭生活的故事,不是什麼經典作品,就是講小頑童和有趣老奶奶的故事。我媽唯一記得的書叫《小麥克葛雷格》,故事她跟不太上,有時芙蘿拉念著念著會笑,艾莉會嚶嚀兩聲,但我媽都笑不出來,因為書裡很多是蘇格蘭方言,芙蘿拉又用很重的蘇格蘭腔念。我媽很訝異芙蘿拉居然有這本事--芙蘿拉平常根本不這樣講話。 (不過,羅伯講話不就是這樣?也許我媽就是因為這樣,講起這段往事,總是不提羅伯說過什麼,場景裡根本沒有他。他一定也在場,一定也同樣坐在房間裡。這屋裡,他們唯一會生火的地方就是主臥房。我看見他的黑髮、厚實的肩,如犁馬孔武有力,也有犁馬受了桎梏的那種沉鬱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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